初訪巴爾幹半島

On 6, 七月, 20182, 八月, 2018 由Horry撰寫發表留言

年初時我拈來了Robert D. Kaplan的《歐洲暗影》一書來看，裏面講述Kaplan初出道時到羅馬尼亞旅行及採訪的經歷，看罷該書後我開始對羅馬尼亞產生興趣，在好奇心驅使下便到背包客棧看看相關的旅遊資料，無意間反而看到另一個雖然聽過、但卻同樣陌生的國家名字──保加利亞，當中一些遊記更分享到這個巴爾幹半島國家境內有不少國家公園(包括Rila Seven Lakes及Pirin National Park)，它的秀麗風光立時讓我把羅馬尼亞置諸腦後(羅馬尼亞表示︰錯過我是你的損失… …)，結果不到數天我便把假期機票等一一弄好。好吧這應該會是我首次踏足巴爾幹半島吧。

說起巴爾幹半島(Balkan Peninsula)，很多人都會想起科索沃、阿爾巴尼亞這些從前南斯拉夫分裂出來的國家(抑或只會想起渡假勝地希臘？)，這個半島卻似乎和保加利亞沒有甚麼關係(至少我之前是這樣想的)。但翻查資料，一般學者都同意保加利亞亦屬於巴爾幹半島的範圍。事實上在19至20世紀，保加利亞獨立後便多次與週邊國家爆發大大小小的衝突，當中較大型的便是第一次及第二次巴爾幹半島戰爭，兩次戰爭中保加利亞都是戰事中的主戰國，而兩場戰爭規模之大、涉及國家之多，都在在証明巴爾幹半島的「歐洲火藥庫」稱號不是「浪得虛名」。今天巴爾幹半島的硝煙總算稍稍散退，但曾被共黨統治近50年的保加利亞在經濟方面仍然滯後於西歐諸國。這個早於公元7世紀便已獨立、有著悠長歷史的國家(比諸很多當代歐洲國家，保加利亞的歷史稱得上是「源遠流長」)，今天它會呈現怎樣的一個面貌？

保加利亞的歷史

On 6, 七月, 20185, 十月, 2020 由Horry撰寫2 則迴響

本文主要參考《A Concise History of Bulgaria》(R. J. Crampton)一書寫成。

根據考古學的發現，早在公元前數萬年已有人定居於保加利亞一帶，該地曾先後被色雷斯人(Thracian，領土位於南保加利亞一帶)及羅馬人統治。公元三世紀末，羅馬分裂為東、西羅馬帝國，其後羅馬國勢漸漸衰落，此時斯拉夫人(Slav)及具突厥血統的保加利亞人遂漸佔領保加利亞一帶，並且在公元680年擺脫拜占庭帝國(即東羅馬帝國)的統治，自立門戶成為保加利亞第一帝國。它在立國初期發展迅速，趁著拜占庭處於內憂外患的情況下不斷擴張彊土，其勢力一度涵蓋馬其頓及羅馬利亞，面積比今天的保加利亞大一倍有多。

位於Sofia市中心的羅馬古城Serdika的遺址，類似的遺址在今天的Sofia內不時可見

在中世紀年代，基督教普遍被視為文明的象徵，只有野蠻民族才拒絕接受基督教，故此在9世紀，當時在位的Boris I打算將基督教定為國教，並希望透過此舉來增強對國家的管治和改善與週邊國家的關係。有趣的是他在接受基督教前曾經拿羅馬教會(天主教)與拜占庭教會(東正教)「格價」一番︰他希望教宗能授予自己任免保加利亞教區主教的權力，不過這項要求均被兩個教會拒絕，灰頭土臉的Boris I最終選擇投入東正教陣營，這一決定影響深遠，令保加利亞無論在信仰、藝術、建築及其他文化方面都與西歐國家有所分別。

另一個更為深遠的影響便是引入西里爾字母系統。在公元九世紀，一對教士兄弟Saints Cyril and Methodius在拜占庭城市Thessalonica(又稱Salonika，位於現今希臘境內)創下一套字母系統，他們的門徒在該基礎上再加以發展，成為西里爾字母的雛型。後來在沙皇的支持下，第一保加利亞帝國內的宗教著作陸續採用西里爾字母，而有關的書寫系統亦逐漸發成今天的保加利亞文。該套字母在日後傳至東歐及俄羅斯，最終成為不少斯拉夫民族、俄羅斯、蒙古國和中亞國家所採用的字母系統。沙皇的這一決定這使得保加利亞與希臘(使用希臘字母)及西歐國家(使用拉丁字母)等地分道揚鑣，在文字的阻隔下，保加利亞文發展成該國獨有的文化，這對於建構保加利亞人的民族認同有重要意義。

經過一段強盛時期後，保加利亞在公元十世紀開始漸走下坡，另一邊廂的拜占庭帝國也漸漸擺平其他勢力，並將注意力重投保加利亞上。此消彼長下保加利亞最終在1018年被拜占庭征服。不過該狀況維持了不足兩個世紀便告結束，拜占庭的高壓統治迫使保加利亞人多次揭桿起義，最終在1197年再次獨立，歷史上稱這為保加利亞第二帝國。不過該帝國比第一帝國更短命，維持了不足200年便又再被征服，而這一次保加利亞人面對的是長達近五百年的鄂圖曼帝國的管治。

為了管治這個幅員廣闊的帝國，鄂圖曼蘇旦實行了一種稱為Millet的管治制度，它將人民按宗教來加以分類，每一個宗教被劃為一個millet，內裏設有首長(多由宗教領袖出任)，並由他負責行政事宜。作為一個伊斯蘭國家，回教自然在帝國境內享有最高地位，所以儘管各宗教能在自己的millet內保留自己的律法，但一旦不同法律系統出現衝突時，最終必定以伊斯蘭法律(sharia law)為依歸。另外異教徒在各方面均受到不同程度的不平等待遇(如需繳更重的稅、服兵役等)。不過相比起當時以基督教為主的歐洲國家，鄂圖曼絕對比它們包容開放得多──單是容許異教徒保留現有信仰及習俗已非歐洲國家所能比擬。此外，鄂圖曼也相對地較不干涉社區事務，中央政府官員主要負責稅務工作(甚至有也下放給地區人員負責的情況)，但其他實際的行政事務多交由地方鄉紳處理。這些開放政策也是鄂圖曼帝國能掌權數百年的重要基石，而對於保加利亞來說，雖然當時境內有面對被殖民、人口減少、政治經濟被打壓等等問題，但是他們仍然能保留自己的教會、語言及習俗，這些都在他們日後的復國運動中提供重要的凝聚力量。

建於16世紀的Banya Bashi Mosque是鄂圖曼管治下留下的其中一座建築

基於Millet制度，同樣相信東正教的保加利亞人與希臘人被歸為同一millet內，但是在管治上鄂圖曼多起用希臘人，這使保加利亞人經常處於弱勢位置，而在希臘人管理下保加利亞的宗教和文化也日趨希臘化。眼見本地文化被受衝擊，在18世紀一些保加利亞人(包括Paiisi Hilendarski, Yuri Venelin等)竭力推廣保加利亞的語言及文化，某程度這可以說是保加利亞人在鄂圖曼統治期間首次的民族覺醒運動。

鄂圖曼國勢在19世紀漸走下坡，同時政府與及掌管millet實權的希臘人也越來越貪腐，這些都助長了保加利亞人的反抗情緒，保加利亞境內陸續出現一些反抗活動，但均由於規模太小而被鄂圖曼弭平。及至1860年代，一些保加利亞領袖(Georgi Rakovski, Liuben Karavelov, Vasil Levski, Hristo Botev)推動保加利亞的獨立運動，其中最關鍵一役發生於1876年，多地的義勇軍領袖同時號召起義，但卻甚少人響應，起義自然以失敗告終。不過在其中一條村落，反抗軍獲得村民和應參與起義，但該枝起義軍慘被鄂圖曼軍隊屠殺，連帶村內的婦孺也被燒死，這宗慘案反而激起保加利亞全國人民的反抗情緒，而當屠殺事件被報紙報導後，一些歐洲國家也讉責鄂圖曼帝國(當然歐洲各國的施壓反映更多的是國與國之間的利益計算而非人道理由)。結果在1877年，俄國發兵攻打鄂圖曼，最初遠征軍陷於苦戰，其後在保加利亞反抗軍的協助下，俄軍在1878年攻陷Sofia(該城在獨立後成為保加利亞首都並持續至今)，最終俄國與鄂圖曼帝國簽訂和約(The Peace of San Stefano)，多瑙河以南一帶土地被劃入新獨立的保加利亞境內，其國土遠比今天的面積還要廣闊。

Vasil Levskij，19世紀保加利亞獨立運動其中一名重要推手，他普遍被保加利亞人視為民族英雄，國內不少地方也掛有他的畫像。

Vasil Levskij在起義前失手被擒，最終被鄂圖曼處決，無緣目睹保加利亞的誕生。

今天的Koprivshtica 是個秀麗安靜的小鎮，但保加利亞第一場反抗鄂圖曼的獨立運動於1876年在這個小鎮揭開序幕

簽訂和約後，才剛立國的保加利亞迅即惹來歐洲各國的反對，他們擔心保加利亞勢力太大，而且會偏向俄國，故不滿這安排，結果在一輪討價還價下，多國於柏林再次簽訂和約(Treaty of Berlin)，條約要求將保加利亞劃分為二，原來南部的國土成為Eastern Rumelia，歸鄂圖曼管治，北面的才歸入保加利亞統治。此外西部及西南部的一些土地也被割走。結果根據這次和約，保加利亞的面積比San Stefano條約中的國土縮小60%。

在俄國協助下，保加利亞最終走上獨立之路，故此在獨立初期兩國保持著不錯的關係。這是位於Sofia市中心的Russian Monument，豎立於1882年，由當時的俄國人民捐贈。

立國初段，保加利亞儘管已設有憲法及國會等現代行政機關及制度，但仍然需要一位皇室成員來擔任國家領導人。在列強的同意下，新成立的國會找來德國王子Alexander of Battenberg擔任首位保加利亞皇室成員。剛獨立的保加利亞除了要解決種種國內事務外，對外方面政府以及人民都仍然希望能與Eastern Rumelia合併、回復昔日的保加利亞大版圖。在1885年，保加利亞成功煽動Eastern Rumelia內的人民起義，在兩地人民支持下成功與Eastern Rumelia合組成新的保加利亞。保加利亞合併一事引來鄰國希臘及塞爾維亞的強烈反對，他們認為保加利亞的土地大幅增加後應該以土地「補償」他們(這是那門子的理由… … )，結果塞爾維亞出兵保加利亞但以戰敗收場，這讓保加利亞保持統一的成果。

成功與Eastern Rumelia合併後，保加利亞的下一個目標便是馬其頓。歷史上馬其頓一度曾被保加利亞統治，故此保加利亞希望能好夢重現。在1912年仍受鄂圖曼管治的馬其頓發生內亂，保加利亞便藉口保護馬其頓故對鄂圖曼宣戰，同樣參戰的還有黑山和塞爾維亞，各國都希望向這個衰亡中的帝國搶下一些甜頭，結果鄂圖曼在戰爭中大敗，並失去它在歐洲的所有土地，勢力只得撤回亞洲，這次戰爭為第一次巴爾幹戰爭。一直保持克制的羅馬利亞此時要求保加利亞割讓土地以「獎勵」它早前沒有出兵攻打保加利亞，結果保加利亞只能將南Dobrudja(多瑙河東南方、近黑海一帶的肥沃土地)轉讓給羅馬利亞。

正當硝煙尚未散去，為著搶分馬其頓這份大餅而結盟的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及希臘這時自然為分贓而大動干戎，這次保加利亞要獨力對抗塞爾維亞和希臘，正當戰事如火如荼之際，羅馬尼亞這時正欲趁火打劫，而新敗的鄂圖曼也力圖收復失地，搶回歐洲的陣地，受四面圍攻的保加利亞只能渴望停火，形勢比人弱的情況下保加利亞只能獻出大部份之前所得的土地來換取和平，保加利亞成為這場第二次巴爾幹戰爭的大輸家。

在一戰前夕，同盟國(Central Powers)及協約國(Allies Powers)兩派陣營多番拉攏保加利亞，故此當時的國王Ferdinand一直在盤算應該加入哪一方才可以獲取最大利益。百廢待興的保加利亞本應保持中立不要蹚這場渾水，但是Ferdinand被德國的貸款及土地所引誘，最終決定加入同盟國，令保加利亞在1915年捲入這場歐洲大戰。3年後同盟國戰敗，英法聯軍也在1918年攻入保加利亞，保加利亞無力抵抗下要求停火，結果保加利亞在這場戰役中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土地的同時還要背負鉅額罰款，不過有關罰款在1923年被大幅降低，然後在1932年被全數撤銷。戰敗後，在戰前力主加入同盟國的國王Ferdinand黯然退位，王位由兒子Boris III繼承。

在一戰與二戰期間，共產黨及農民派(Agrarian)一度活躍於保加利亞政壇並曾一度掌權，但後來在1923年的一場政變中被推翻。接下來的十年不同政派輪流執政，而且政治上也有越趨專制的情況。在1935年，國王Boris III聯合支持君主制的人士合力推翻當時的政府，他希望國家能回復昔日的民主立憲制度，但受制於軍方、舊勢力、納粹及左派等不同勢力的威脅，他一直未能實現這一目標。

隨著納粹在德國崛起，保加利亞也興起一股親德國的勢力，但是Boris III一直對納粹德國抱持審慎的態度。在1939年德國入侵波蘭後，國王Boris III宣佈保持中立，其後納粹大軍席捲歐洲中部，法國陷落，德國便再將攻勢轉往希臘，這時德國要求Boris III准許德軍取道保加利亞南下，面對兵臨城下，國王Boris III最終只能不顧美國及同盟軍的遊說與反對，與德國結盟並容許德軍穿越保加利亞。南下的德軍攻佔南斯拉夫及希臘，作為同盟的保加利亞因此獲得了一戰前喪失的土地，當德國要求將這些新領土上的猶太人遺送至德國集中營時，國王Boris III並沒有加以阻止，結果造成過萬名猶太人被屠殺。儘管如此，國王Boris III一直都對納粹的大部分要求採取拖延甚或拒絕的態度，保加利亞在二戰中一直沒有派兵參與德軍的侵蘇行動，其軍隊也主要部署在巴爾幹半島一帶，而國王Boris III也拒絕了希特勒的要求將保加利亞原國境內的猶太人驅逐往德國，估計多達五萬名猶太人得以逃過德國集中營的死亡結局。出奇的是，固執火爆的希特勒竟然多次容忍國王Boris III的「婉拒」，但外界亦有揣測國王Boris III在1943年逝世有可能是遭到暗殺而非疾病，不過這個說法一直沒有實質証據支持。

隨著德軍在東線潰敗，戰爭形勢開始逆轉，一直對參與戰爭興趣缺缺的保加利亞這時極希望求和，但當保加利亞政府在1943年接觸美國時，得到的答覆是盟軍只接受無條件投降，這個苛刻的條件打消了保加利亞求和的意欲，也間接將保加利亞於二戰後趕進了蘇聯的懷抱。與此同時，大軍南下的蘇聯軍隊亦同時要求保加利亞放棄抵抗，在1944年9月大軍壓境下保加利亞只能無奈地宣佈切斷與德國的同盟關係，但蘇軍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佔保加利亞，自此保加利亞便陷入50年的共產歳月。

二戰結束後，蘇聯共產黨很迅速地掌管了警察、媒體及中央機關，善於剷除異己的他們亦很利落地翦除了前朝官員、軍中不可靠將官、異議分子和同屬左傾的農民派，在1948年，蘇聯共產黨正式更名為保加利亞共產黨，其後掌管實權的Vulko Chervenkov決定全國體制將彷效蘇聯的國有化及集體化制度，同時在全國各地派駐共產黨員和秘密警察，務求全面監視人民的一舉一動，又肅清異己，確保政權不受任何勢力挑戰。

1953年史太林逝世，失去靠山的Chervenkov不久便失勢下台，保加利亞的領導層曾出現一番權力鬥爭，最後由Todor Zhivkov獲勝，他在1954年上台，並在其後二十多年執握保加利亞統治大權。相對於動盪及人心惶惶的50年代，保加利亞的經濟在60年代開始有著緩慢的發展，而且和東歐其他各國(如波蘭、匈牙利等)不同的是，保加利亞缺少獨立的民間組織(如教會)，加上50年代的大清洗和秘密警察的監視都在在打擊了保加利亞的民間反政府力量，人民選擇以沈默來面對共產政權，所以儘管1956年匈牙利曾爆發反蘇聯的革命浪潮，但這邊廂保加利亞的共產黨政權仍然穩如泰山。

相比起共產國家，個人覺得保加利亞的「共產味」算是比較淡薄。但在一些國家建築上還是隱約看出蘇維約時代的風格。圖為首都Sofia National Palace of Culture (NDK)，該宮落成於1981年，其設計正反映當時蘇聯的特色。

踏入80年代，企劃經濟制度所帶來的問題日趨明顯︰生產效率低、產品質量差、管理不善、缺乏創新等，保加利亞的經濟也漸走下坡，雖然政府有著力推出新方案企圖解決問題，但在不改變共產制度的情況下，這些措施只能治標不治本。政府的聲望江河日下，有見及此Zhivkov打出民族牌，選擇了境內佔少數的土耳其裔居民為目標。在80年代中期，他要求取消所有帶有土耳其色彩的街道名稱(這些名稱多來自鄂圖曼年代)、又要求土耳其人改取斯拉夫姓名，而境內各大採用土耳其語的媒體都陸續被查禁，而一些看似和土耳其有關、實則來自伊斯蘭教的風俗也被禁止，這些措施都大大激起境內土耳其人的不滿。

另一方面，蘇維埃集團的老大哥蘇聯在80年代正泥足深陷於阿富汗戰爭，國內經濟也大幅下滑，人民益發對這個貪污的政權感到不滿。面這經濟發展停頓、軍事行動受挫，以戈爾巴喬夫為首的一些較開明共產黨人主張引入Perestroika (改革)及Glasnost (開放、透明)，以期改革共產黨並贏得民眾的信任。在這個風潮下，保加利亞人在媒體看到老大哥的改革情況後，原已不滿的情緒繼續升溫，民間開始透過不同的活動直接或間接表達對政府的不滿。

1989年，一直被受壓迫的土耳其人發動絕食抗議，他們的行動並引起保加利亞部份地區內的土耳其人發動叛亂，態度強硬的Zhivkov則表示若果土耳其人不滿意，可以離開保加利亞。沒想到土耳其人沒被這個恫嚇嚇倒，在接下來的三個月逾300 000土耳其人逃到土耳其尋求庇護。面對大量湧入的人口土耳其政府只好關閉邊境，國際間讉責Zhivkov的做法不人道，而已被內政搞得焦頭爛額的老大哥蘇聯既沒暇、亦沒能耐替Zhivkov收拾殘局，而國內的共產黨人也批評Zhivkov的魯莽行為，內外受壓的Zhivkov最後只有在1989年11月退位，他的退場亦標誌著保加利亞共產時代的終結。

為紀念共產黨倒台，德國將其中一幅柏林圍牆捐贈給保加利亞，現放置於NDK公園內。解說文字大意如下(鳴謝Google translate XP)︰
“On 13 August 1961, a Wall In Berlin, Germany Divided Europe Into Two Parts. Bulgaria Remained Locked To The East Of The Wall Until 09 November 1989, When The People Of Berlin Broke Down This Fragment Of The Berlin The Wall Is A Gift From The Berlin For The Citizens Of Sofia As A Sign Of A United Europe And A Proof Of The Fact That The Bulgarians Now Free Are. Berlin, May 2006″

和其他歐洲共產國家比較，保加利亞共產黨的倒台主要並非由民眾推翻，更大程度是權力核心出現內鬥下，最終將政權推倒。不過共產黨倒台後，原已存在於民間的一些公民團體便成立Union of Democratic Forces (UDF)，並希望起草新的民主憲法和建立新的管治制度。第一屆議會選舉在1991年舉行，UDF成為最大黨並成功組閣執掌政權。在90年代初，貧窮的保加利亞面對著資金短缺、機構貪腐、生產制度落伍、缺乏財產權等等問題，經濟一直停擺不前。而為了擺脫共產黨的氣息，保加利亞意圖急速轉換為市場經濟，結果它和其他共產國家一樣經濟反倒出現萎縮，貨幣迅速貶值。加上保加利亞渴望加入歐盟和北約，它對歐洲共同體(歐盟前身)及北約的要求千依百順，例如儘管伊拉克、利比亞與南斯拉夫都是保加利亞的重要貿易伙伴，但是它仍然遵從聯合國對該三國所頒令的制裁決議，這使本已羸弱的保加利亞經濟雪上加霜。可以說共產黨倒台後的十年保加利亞都一直陷於經濟停滯、政治動盪的局面。

直到1997年，新上台的Ivan Kostov接手這場爛攤子。他成功地將保加利亞貨幣列弗(Lev)和德國馬克掛鈎(其後則換成和歐元掛鈎)，從而穩定貨幣。他繼續推行私有化計劃，並且努力推行其他歐盟要求的政策，以換取早日加入歐盟的可能。國防方面，保加利亞體會到自己唯一的靠山是歐盟及北約，所以在外交與軍事上也以加入該兩個組織為目標。

2001年，曾在二戰末期擔任國王的Simen Coburggotski(他就是上文提及懷疑被暗殺的國王Boris III的接任人，不過他登基時年紀尚幼在當時實際上無甚影響力)帶領National Movement Simeon II(NMSS)參與大選，結果成為最大黨並掌握政權，他亦成為第一個前國王能夠在共黨倒台後回到祖國出任國家領導人。在他領導下，保加利亞漸漸走出低迷的經濟，它最終在2007年加入歐盟。亦在2004年加入北約，自此無論是軍事、外交、經濟等方面都與歐洲緊密相連。儘管如此，保加利亞的經濟水平仍然距離歐洲好一段距離，而國內的貪污與犯罪行動仍然猖獗，這些都是保加利亞脫離共產黨統治後有待解決的問題。

2005年保加利亞簽署加入歐盟的協定，這是當時各歐洲元首在儀式裏的合照(攝於保加利亞國立歷史博物館)

[感謝背包客棧MiyiM指正文章內容]

看罷保加利亞一千多年的歷史，讓我最深刻的是儘管它曾被鄂圖曼帝國統治近500年，但這仍然無損保加利亞人的身份認同，並讓它在19世紀末成功獨立。這一方面故然和鄂圖曼採取相對開放包容的millet管治制度有關，這讓領土內不同宗教、民族的人口一定程度上保有自己的文化和習俗；另一方面，保加利亞早於公元九世紀便建立自己的文字，又信奉東正教，這兩大元素深刻地塑造了保加利亞人的文化特質及身份認同，這讓保加利亞人能夠在二十一世紀中以獨立民族自居。但隨著保加利亞近年加入歐盟，國內不少年輕人憧憬到其他國家尋找更好的發展機會，故此保加利亞出現人才流失及人口老化的問題(2015年保加利亞人口是負增長)，而人民的流動或多或少會沖淡人民的身份認同──至少對人口只得7百多萬的保加利亞而言，影響較為明顯。或許這個歐洲小國不再面對大國的軍事侵吞，但是持續進行的文化融合及人口流失問題將會成為保加利亞將要面對的國家生存問題。

2020年10月更新︰自2020年7月起，保加利亞人民持續發起大規模的反政府示威，以表達他們對經濟狀況低迷、貪污腐敗問題盤根錯節、政府應對肺炎疫情遲緩乏力等問題的不滿。台灣媒體《轉角國際》針對保加利亞近場政局刊登了一篇專題報導，讓人看到這個小國的迷人風光背後、有著腐朽不穩的政治制度與環境。

Day 01 Sofia

On 5, 七月, 201830, 七月, 2018 由Horry撰寫1 則迴響

這是我的第二次歐洲旅行。猶記得年初挑選機票時，在一籮筐的機票組合中，阿聯酋航空的轉機組合竟然近乎最低價(記憶中俄航更便宜一點，但是轉機時間太長就沒考慮了)，我當然老實不客氣地敗了回來，也趁機讓我這個大鄉里見識一下傳說中紫醉金迷的杜拜國際機場。機場的設施規模等方面自然都是世界級，但讓我最深刻的是機場的國際化︰印象中不論香港、日本還是歐洲的機場，儘管遊客眾多，但機場內的面孔還是會側重於某一類人種；但當我在杜拜不停遊走時(因為轉機時沒事幹便走走活動筋骨)，我有種置身於「真●民族大融爐」的感覺︰除了平日常見的東亞及西歐面孔外，長袍白褂的中東人、輪廓較深的中亞人、個子較矮膚色較深的南亞人、連平日不多見的非洲黑人在這裏也經常出現(杜拜應該有不少航班來往非洲一帶)，這小小的一個機場(其實也不小了)彷彿成為世界的縮影，也讓我對「國際機場」一詞有了另一番體會。

好吧感受過「國際機場」後我也要繼續出發了，經過近20小時的轉機加航程，我終於踏足保加利亞首都Sofia機場，入境時關員翻了幾翻我那本看似很舊但卻全無蓋印的護照(因為新領的護照在去年台北50 km越野跑期間弄濕了，之後便一直縐縐的)，狐疑間他問了我兩、三個問題，接著便一句"Welcome to Bulgaria"放我入境。回想起來，過往入境好像都不曾有入境職員對我說"Welcome"，搞不好保加利亞是第一個歡迎我的國家呢，這麼簡單的一句問好就讓我對這個國家有一個不錯的印象。

踏入候機大堂後我很快便找到ATM提款機(主要是想試驗一下信用卡的海外提款功能)，然後便看到地上的動線清楚標明地鐵的方向。由於之前從杜拜往Sofia的廉航上我只吃了一份簡餐，餓壞的我忍不住在機場餐廳先吃一份三文治再走，順便也可以欣賞一下機場外那一個翠綠的小公園。明媚的陽光下天空顯得份外蔚藍，柔柔的草地也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我甫踏入異國便遇上好天氣，感覺特別醒神。

踏出機場門口我便看到接駁機場的地鐵入口，地鐵的售票機設有英文介面，不過它的功能有點陽春──每次你只能購買一張車票，想要購買多張便要分多次完成。另外Sofia的地鐵不論距離都是劃一收費(2018年是每程1.6 lev)，所以即使只看保文介面買票也沒有難度──因為你只要選好成人票(預設選擇)或小童票後，接著投幣即可。

大約四十分鐘後，我便到達市中心Serdika站，這裏也是地鐵一號及二號線交匯的地方，所以人流也特別多。我背著行李走到其中一個出口，發現原來蔚藍的天空已被烏雲取代，嘩啦嘩啦的雨點正下過不停，我只好在站口靜候雨勢稍竭後才再出發。不少當地人和我一樣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殺過措手不及，只好留在站內等候，同時又有一些人沒帶雨具但照樣在雨中走過，當時我還以為是因為這場大雨來得突然所以很多人都沒有帶傘。但日後在旅程末段有好幾天都持續密雲多雨，但街上帶傘的人仍然不多，除非雨勢非常大，否則一般小雨下大家都似乎習慣披一件大衣或風衣(又或乾脆不理)，然後便繼續悠然地在雨中走動。相比之下，香港人卻似乎更介意下雨，縱使香港市內戶外空間已經比這裏小(因為街道較窄)、被弄濕的機會更低，但是每逢下雨街上總是傘傘相接，彷彿我們一沾上雨水便會Game Over般。或許是城市長大的我們已經習慣了室內那種恆定不變的狀態，一旦環境有所不同(太濕/太乾/太熱/太冷)便已接受不了…

雨勢漸細後，我便離開車站尋找我已訂好的酒店，原來酒店離出口只有2分鐘路程，我很快便找到酒店並和朋友匯合，可以正式開始我們的保加利亞之行。安頓後我們看天色仍然有點陰沈，而且時間也已近傍晚，所以就選擇在週邊隨意走走，還好這間酒店正好位於市中心地帶，幾個著名地標都在腳程之內。

從清真寺走不遠就是中央市場，建築落成於1911年，擁有逾100年歷史的它今天仍是當地人購買食物、日常用品的地方

中央市場地庫部份發掘出公元4世紀羅馬帝國Serdika的浴場遺址，當時的羅馬人會建造水管從山上引來冷水，又會利用地熱供應熱水，設計非常先進。

Day 02 Sofia

On 5, 七月, 201830, 七月, 2018 由Horry撰寫發表留言

昨晚一夜綿雨，還以為今天不會看到藍天白雲，結果早上醒來看到窗外一片晴空，實在令人喜出望外，當時我心想︰至少今天應該會是個陽光普照的日子吧。難得遇到明媚陽光，我趁著吃早餐前的空檔到街上逛逛。

保加利亞首都早在羅馬年代已被發展成區域重鎮，當時它被稱為Serdika(今天市內其中一個地鐵站就是以此來命名)，直到14世紀，Sofia一名才漸漸被廣泛使用，該詞來自希臘文Sophia，本意解作智慧，我十分喜歡這樣一個人性化又有內涵的首都名字，彷彿這次旅遊我不單是到訪一個新城市，更像是認識一位新朋友。

市中心一帶設有不少這款旅遊地圖，它以遊客的位置為圓心，標出範圍內的景點、步行方向及距離，簡潔易明的設計讓沒甚方向感的我也覺得一目了然

我從酒店一出來，沿地鐵站隧道來到附近的十字路口，便看到一大片羅馬古城Serdika遺址。這個遺址是保加利亞政府於1997至1999年間興建2號地鐵線時無意中發現的。經過考古學家們的發掘與研究，今天我們知道最古老的部份可追溯至公元一世紀，內裏包括古城的街道、住宅、供水及排水系統等。雖然今天我們只看到斷牆殘垣，但是只要仔細觀察遺址的規模、泥坑及牆腳的佈局、石牆上的紋飾等細節，不難想像這個古城在千多年前應該是個車水馬龍的大都會(單是看到供水和排水系統已經讓我覺得二千年前的羅馬人實在無比厲害)。儘管Serdika位處首都的中心地段，但保加利亞政府最終決定讓它留在原址，好讓它成為城市中的一道日常風景，這樣無論市民還是遊客都可以很方便地看到這一個千年遺跡。平日我們總覺得歷史(特別是那些動輒千年以上的古代史)很遙遠，但是Serdika的呈現方式卻大大拉近了人們與歷史間的距離，這種接觸也更容易讓人感到歷史其實就發生在我們身邊，而那看似不起眼的一牆一瓦，也彷彿在提醒人們保加利亞與歐洲有著千絲萬縷的悠長關係。

背景建築是政府大樓(總統府就位於建築物左方)，而當你以為突出的玻璃天窗下是隧道或步行街時…

遺址的面積很大，我從地鐵站的一邊走到另外一邊，仍然看到Serdika其他部份的遺址。

教堂外又是另一部份Serdika的遺址，專家指該遺址面積超過9000平方米，基本上整個市中心區都屬於當年的羅馬古城範圍

閒逛過後我先回酒店和朋友吃早餐，之後才開始今天的Sofia行程(對，早前的只是熱身)，我們從Serdika地鐵站一直向東走，沿途便經過不少景點。

Shipka Monument，記念1877至1878年在Shipka戰役中陣亡的保加利亞與俄國士兵。當年保俄兩國聯手與鄂圖曼帝國爭奪Shipka山坳，戰事最終由保俄聯軍勝出，並奠定日後保加利亞走向獨立的基石。

建於4世紀的Saint Sofia Church，前面有一無名戰士之火，記念為國捐軀的士兵。

始建於公元4至6世紀的Saint Sofia Church是保加利亞第二古老教堂，內部沒有華麗的壁畫，但古樸的紅磚建築營造出一陣沉穩安靜的氛圍

建於19世紀末的Cathedral Saint Alexandar Nevski

St. Cyrill and St. Methodius National Library，前面的雕像就是創造西里爾字母的Cyril and Methodius兄弟，以他們來命名圖書館實在適合不過

我們在大學附近的餐廳吃過午飯，然後便在市內繼續漫遊。

從Sofia University走十多分鐘，便看到以民族英雄Vasil Levski命名的的國立體育館

離開Russian Monument時經過孔子學院，剛巧有兩位少女從校舍步行而出，三位中年(怪)叔叔便「如獲至寶」地上前用英文搭訕，好奇的我們問她們是否會說國語，嚇了一跳的少女們定一定神後回答「會一點點」，然後朋友便以簡單國語問候她們，結果她們訕訕而笑後便逃跑了(謎之音︰被三個怪叔叔圍堵考試不逃跑才奇)… …

逛街時路過一間電訊店 (A1)，朋友便入內購買電話卡。店員見我們是遊客還特意優先處理我們，搞得我們有點不好意思。接待我們的店員懂得說英文，三言兩語間便搞懂我們的需求，正當我們以為問題已解決時，店員拿出一大堆電話卡來遂一掃瞄，但掃了十多張都沒有一張是有效的，結果我們只能空手而回。後來我們去到Mall of Sofia的同一間電訊商查詢時才終於買到電話卡。滿以為買到電話卡便一勞永逸，沒想到10天後電話卡又突然失效，結果朋友在斷網一天後要再到門市付費才解決問題。

商場內部和一般商場無異，不過感覺較少連鎖店。在商場內拍了這張照片後便有保安告知商場內不可拍照…

離開商場後我們打算走到中央車站購買明天往Koprivshtitsa的火車票，沒料到中途突然下起傾盆大雨，還好我們剛巧路過一間超市，便在那裏避雨。想起早前整天都是藍天白雲，讓我們有大半天的好天氣，直到近傍晚才下起大雨，我們的運氣也算不錯，沒有受到天氣太大影響。不過滿以為這些突如其來的大雨不會下很久，沒想到一下便下了大半小時，這和香港常下的「過雲雨」很不相同。

雨勢漸竭後我們繼續往火車站走，來到車站時已是七時多，我遠遠看到售票櫃位竟空無一人，心裏正竊喜既不用排隊又不用擔心我們雞同鴨講會耽誤他人，殊不知來到櫃位工作人員便重複說著"No"和"Tomorrow"，原來預售櫃位今天已經關門了，要到明天才再服務，所以今天我們算是白行一趟。算吧，就當來火車站參觀吧。

購票失敗後我們士氣兼體力大跌(?)，於是選擇坐地鐵回酒店(其實也只是兩個站)，地鐵站和火車站有隧道連接，只要走數分鐘便來到站口。進入月台後便看到大批工作人員在抹地… … 啊，原來大雨過後雨水沿著地鐵站天花的裂縫流進月台，工作人員忙著清理漬水… …

短短一天的Sofia之旅就這樣結束，明天我們便開始順時針環保加利亞一圈，想到之後的十多天我們要靠火車或公車來走訪不同城市，心裏有種既興奮又有點點不安的，而這種不確定亦是旅行的魅力，吸引著我走向這個廣大新奇的國家。說起來這種馬不停蹄的走訪之旅也讓我想起2017年的印度遊。單以交通方面來說，今次來保加利亞旅行感覺比印度還複雜(?)，因為在印度其實不少人都可以用英文溝通(從事旅遊行業的人更是如此)，而且幾程重要的火車票我都能預先在網上訂好，更別提中間我們有包車或靠當地的旅行社安排交通，交通問題因此簡化了不少；反觀這次保加利亞的交通全部都要在現場安排，而保加利亞人的英文… 大概和俄羅斯人不相伯仲吧(笑)，不知道未來十多天的旅程會發生怎樣的經歷？(保加利亞人表示︰拿我們和印度比較是哪門子的道理？)

Day 03 Sofia-Koprivshtitsa

On 5, 七月, 20182, 八月, 2018 由Horry撰寫1 則迴響

由於昨天購票失敗，所以我們今天只好早點出發，結果我們六點半已經來到火車站。早上售票窗口的人流不多，我拿出手機展示要購買的火車班次，這樣就簡單解決了語言問題，只能說21世紀科技真的令旅行變得容易得多。

正當我們以為可以放下心頭大石、打算登車出發時，我們卻發現雖然電子牌寫著列車在6號月台開出，但是地底隧道卻打著兩個指往不同位置的6號月台告示牌… 我們隨機登上一個月台，正在狐疑之際一位伯伯熱心地走了過來探問，他看過我們的車票後先問了一個鐵路員工(看制服他應該是技術工人而非站務人員)，在不得要領下又反複問了不同的人，搞了好一會又帶我們來到一位婆婆前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我們弄了好久才猜出︰1. 他好像是婆婆的兒子(或者親屬吧)。2. 我們在正確的月台。3. 月台上的車是我們要乘坐的車次。4. 婆婆也要坐這班車的，所以我們可以跟著她上車。唔，突然覺得玩「寫寫畫畫」也沒有這麼困難… …

不夠七時我們便跟隨婆婆上車，看到車廂便讓我想起九十年代在大陸坐長途火車的畫面︰有點破舊的車廂、靠在一邊的狹窄走道、下滑式車窗(不過大陸的很多都鎖上了).. …雖然它沒有大陸火車必備的熱水器，但是車廂卻比大陸的乾淨得多，最重要是車上不會擠滿背著大包小包、來自大江南北的民工，取而代之的是人數不多、但涵蓋不同年齡階層的當地人。

網上有不少遊記分享到保加利亞鐵路網有點落後，很多時候列車的行駛時速往往比一百公里高不了多少，而且誤點問題嚴重，以致更多人選擇坐公車代步。不過我們當天的火車便準點出發，事實上在這次旅程中，我們坐了4程、合共6段火車，無論發車還是到站時間都非常準時，大概面對私人公車公司的激烈競爭，國營的保加利亞鐵路也不得不改進服務質素來挽留乘客。

列車一旁是走道，窗子上半部大多可以打開。不少乘客也在車程中打開車窗吹吹風看看風景。另外列車沒有冷氣，不過行駛期間打開車窗後倒也不覺得熱，而冬天則有暖氣。

對於我們來說，保加利亞的鐵路或許速度不高，但是鐵路卻會經過不少鄉郊地區，部份路線更穿越山谷綠林，讓我們能一賞這個國家的自然景觀，兩小時的車程一點都不沈悶。

兩小時後火車準時抵達Koprivshtitsa，由於是小站，所以火車稍停片刻後便會迅速開走。火車站與小鎮其實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乘客需要坐接駁小巴前往小鎮。我們甫下車便跳上小巴，不夠3分鐘它便開出──換久話說如果你下車後去上廁所又或走去預購下一程車票，你便很可能錯過這一班車了，所以下火車後切記立即上接駁小巴，不要拖拖拉拉錯過了。

Koprivshtitsa是一座位於Sofia東面百多公里的山谷小鎮，小鎮一方面以保有保加利亞建築而聞名，另一方面它也是保加利亞獨立運動的重要舞台。在19世紀，當時的保加利亞人已經蘊讓獨立，鄂圖曼當局嗅出叛亂的氣味後正計劃除之而後快，收到風聲的反抗軍決定先發制人，提早在1876年4月20日於Koprivshtitsa發動起義，其後境內也有不少地方和應。可惜力量本已薄弱的反抗軍在這次倉促行動中被鄂圖曼軍隊迅速弭平，起義也以徹底失敗告終，保加利亞的獨立夢似乎就此便要幻滅。但是在剿平過程中，大量保加利亞平民被鄂圖曼軍隊殺害，屠殺的消息激起保加利亞人的反抗情緒，越來越多人支持反抗軍，反抗軍的聲勢亦隨之大漲，自此保加利亞的獨立運動便累積了足夠的動能，最終在外國勢力(特別是俄國軍隊)協助下走上獨立之路。這段風起雲湧的歷史其中一幕就在一百多年前於這個小鎮上演。今天小鎮上仍保存有不少和這場獨立運動有關的遺址。我想這樣的城鎮如果放在大陸，大概會被打造成為甚麼甚麼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吧。

接駁小巴行駛了大約十多分鐘後便抵達小鎮，我們下車後正研究往酒店的路線，一位女士便主動走來詢問我們是否需要幫忙，在知道我們的酒店位置後，她便熱心地帶路，直到我們抵達酒店為止。路上閒談時才知道她是當地學校的校長(head teacher，怪不得她的英文說得不錯)。她的主動協助又讓我們對保加利亞人多了一份好感。

當晚我們住的酒店Koprivshtitsa Gozbarov’s Guest House

Koprivshtitsa位於海拔1千多米的高山上，所以抵步後我覺得這裏的氣溫清涼很多。呈長條狀的小鎮在群山之間向南北兩方延伸，平地集中在中間的軸線上，而該鎮的主要大道以及一條小河也在這裏貫通全鎮；大部份房子便沿著大道建在東、西兩旁的小山坡上。小鎮面積不大，從北走到南約需半個小時，我們今天就在這個小鎮閒逛一下。

吃過午餐後我們到東邊的山坡走走。大大小小的房子就建在山坡下端，房子間有小路連接。雖說是山坡但路不算很陡，而且部份太陡的路段已改為梯級，不過我想以都市人的角度來看，每天在這裏走上走下大概會覺得很費力吧。

我們沿著山腰的小路上上落落，不一會便來到一個登山口，再往上走便到達Monument to Georgi Benkovski，紀念在Koprivshtitsa出生、亦有份參與1876年起義的Georgi Benkovski，他和很多抗爭者一樣在起義後失手被擒，最後更被鄂圖曼處決。

除了看這個石雕外，這裏最棒的是可以一覽全鎮的風光。

紀念石像後有一片草地及森林，在這裏也可以看到小鎮北面以及更遠的山巒。

來過高地一覽小鎮全貌後，我們返回低地沿著小河走走。在夏天，這裏的日照時間很長，太陽在下午8點多才慢慢下山，天空要到接近9時才完全黑透，所以我們每天都有很長的日照時間，對於過度活躍(?)的我來說就最適合不過。

雖然這天我們沒有看甚麼「景點」，但是光是在小鎮內閒逛已經覺得很舒服。小鎮本身人口就不多(維基說約二千人多一點)，而我們遊覽那天也沒有多少遊客在鎮內(不過第二天我們就看到數輛載滿遊客的旅遊車駛進來了…)，在鎮上漫步感覺更是寫意。

走了一整天我們其實已差不多走遍整個小鎮，明天將會集中看鎮上的一些博物館。回想起來這一天的感覺和數年前遊俄羅斯的Suzdal有點相似︰兩地都是鄉郊小鎮，或許它們都不是甚麼赫赫有名的「必到景點」、鎮內也沒有雄偉建築、更沒有大山大水(指名氣而言)，但簡單秀麗的自然風景和悠閒的小鎮氣息就是讓人樂在其中，絕對值得來這裏感受一下慢活的時光。

Day 04 Koprivshtitsa-Veliko Tarnovo

On 5, 七月, 20182, 八月, 2018 由Horry撰寫發表留言

昨天閒遊了一整天，正好在今天早起來個晨跑。還以為這麼早小鎮應該不太會遇到人，跑步期間卻看到一批居民在等客車，不知他們是不是到鄰近地區上班的居民。撇除這點小鎮仍是非常清靜，但可能海拔較高的關係，氣溫其實有點低，而且較薄的空氣也讓我跑起來有點吃力，不過能夠在鎮上留下足跡感覺還挺不錯。

跑完步回到酒店，剛巧看到屋主養的三隻白貓在花園發呆，看著看著連我這個不愛寵物的人也覺得牠們實在很有性格… …

朋友起來後我們一起到外面吃早餐，沒想到找了一會都找不到吃早餐的地方︰餐廳要麼沒開，要麼便是只賣咖啡不賣食物的cafe。類似的經驗在日後也有發生，雖然cafe很多，但有賣吃的店子往往要費一點時間才找到。難道當地人喝杯咖啡便可以撐一個早上？

最後我們在一間士多買了一些麵包和飲料，然後坐在戶外吃這份簡單早餐。買早餐時看到一群小孩子圍在商店內爭著買東西，原來他們在搶購刮刮樂，刮中的話可以獲得汽車或其他大獎，大概是我太老了，我實在想不透這些全靠運氣不靠技術的「遊戲」(說是賭博或許更恰當)有甚麼好玩之處… …

「小學雞」們很快便刮完手上的遊戲卡，看樣子應該沒有人中獎，其後老師們也召集他們出發離開，我們也開始今天的博物館行程。Koprivshtitsa鎮內有不少博物館，我們購買了博物館聯票(只要看3個或以上就較划算) ，挑了一些來參觀。

Lyuben Karavelov見長於撰寫文章，他經寫發表評論宣揚「保獨」，又創辦報紙，並與Vasil Levski合作推廣保加利亞民族運動。

詩人Debelyanov House的故居，Debelyanov House生於保加利亞獨立前一年，才華洋溢的他可惜在一戰中陣亡，英年早逝

Church of Sveta Bogoroditsa，在1876年起義中教堂敲響起義的鐘聲，宣告獨立運動揭開序幕

Kableshkov House是1876年起義中其中一名領導人Todor Kableshkov的故居

據說當年起義中射出第一槍的位置就是這條橋，故這條橋被稱為Bridge of the First Shot

Lyutov House，當年一位富商興建的故居，內裏反映了20世紀初的裝飾與傢俱

在小鎮逛了半天及吃過午飯後，我們便坐接駁車回到火車站，等候往Veliko Tarnovo 的火車。

火車準時到達Koprivshtitsa，我們又開始火車之旅。從Koprivshtitsa往Veliko Tarnovo沒有直車連接，我們需要在Tulovo轉車，加上Veliko Tarnovo離這裏較遠，這次車程合共需要4.5小時，還好路上我們又可以看見美麗的田園風光，令這程火車之程變得非常愜意。

火車準時到達Veliko Tarnovo。我們下車後看不到計程車，於是向附近的路人求助，在一輪猜猜估估後，我們終於找到公車前往市中心，最終在八時前抵達酒店。

安頓過後我們到附近吃晚飯，走不了多遠便看到一間門庭若市的餐廳，心想這樣的餐廳水準應該不會太差吧(事後証明…唔唔)，入座後便看到其中一張長桌坐著二、三十人，男女老幼都有的組合讓我覺得他們是家族聚餐吧，不過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儘管桌上已滿是食物，但侍應們仍如擺流水席般端來一道又一道的菜式，到我們離開時他們桌上的剩菜大概還夠這桌人多吃一餐(別忘記這桌有20、30人)，我想這樣的點菜法也太浪費吧；另一邊廂我們看到餐廳內坐著特多的俊男美女，當中不少女郎都是身材高挑、濃妝艷抹、穿著又有點火辣的，在吃飯途中還有一連數名入場的顧客都是身高一米八零的十頭身美女(這是朋友的形容)，搞得我們吃這餐飯都「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後來我們才想起餐廳附近好像有一堆Disco/Bar，所以餐廳內的少男少女大概打算先吃點東西然後再回去繼續狂歡吧。

Day 05 Veliko Tarnovo

On 5, 七月, 20182, 八月, 2018 由Horry撰寫發表留言

靠著朋友的努力，我們今天找到一間cafe可以悠閒地吃個早餐。餐廳的裝潢說不上華麗，但是精緻的小飾品和木造的傢具卻營造出溫馨舒適的感覺，加上當地人都喜歡坐室外，結果我們就獨享cafe的室內部份。當時我想︰如果可以拿本小說在這裏消磨三數小時，應該也是不錯的活動。

今天吃早餐的cafe，夏天時分大部份人都坐在室外感受一下夏日氣息，我們則選擇在室內感受一下閒情逸緻。

從Cafe走不遠便是Monument of Mother Bulgaria，碑的四個方向分別紀念土俄戰爭(也是保加利亞獨立戰爭)、保加利亞/塞爾維亞戰爭、巴爾幹半島戰爭和一戰中陣亡的人民，頂部是跪著的保加利亞之母，她正哀悼死去的士兵

吃過早餐我們坐公車往Tsarevets城堡。如果說Koprivshtitsa是19世紀保加利亞獨立運動的發源地，那麼Veliko Tarnovo則是12至14世紀第二保加利亞帝國的行政中樞──它是當時帝國的首都，而Tsarevets一度是皇族居住的地方，可惜在14世紀末鄂圖曼軍隊攻陷城堡，城內大部份建築被受破壞，Veliko Tarnovo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今天Veliko Tarnovo是保加利亞北部的經濟、文化及交通樞紐，而市內的Tsarevets則成為旅客首選的參觀景點，不過Tsarevets內的大部份建築(包括城門、城牆、城塔、教堂等)多是近代復建的，只在城堡北部保存比較多古代建築的遺跡。

Tsarevets建於一座小山丘上，它的東、南和北面都由Yantra河包圍，山崖加上河道成為城堡的一大天然屏障，僅餘西面有陸路連接，這樣的地勢使Tsarevets成為一座固若金湯的城堡，而我們從現場看也體會到城堡的險要。不過歷史上從來沒有所謂永不陷落的堡壘，這座堅固的Tsarevets最終也在14世紀被鄂圖曼大軍征服。

從Tsarevets回看城外，中間的大教堂是Nativity of Virgin Mary Cathedral

穿過城門後我們先沿著南面城牆逛逛，城牆一直延伸至東南角，在盡頭處便是Baldwin’s Tower，登上塔頂又是一個不錯的瞭望台。然後我們便轉往北方，大概十多分鐘後便來到城堡的最高點Patriarchate。

和城內其他建築一樣，這座教堂也是重建的，政府還聘請了畫家在教堂內進行壁畫創作，結果今天人們看到的是有如塗鴉般的詭異壁畫。儘管我看不懂壁畫的內容，但是昏黃的燈光及帶點晦暗的壁畫筆觸在教堂內營造了一種末日來臨的氣氛，或許畫家有意藉此向世人傳達一點警世的訊息吧。

離開教堂後我們繞到後方，一位骨瘦如柴的少女(雖然不想這樣形容，但她瘦的程度跟非洲饑民沒有分別)坐在鐘樓內玩手機，原來這個鐘樓樓頂設有瞭望台，遊客可以坐電梯到上面參觀(需收費)，少女便是負責收費及控制電梯的職員(遊客這麼少難怪她要玩手機打發時間)。上面的景觀還挺不錯，而且門票也挺便宜(便宜到我都記不起價錢)，很值得上來一看。我們當天的運氣還挺不錯，因為我們從觀景台下來後，少女便關起大門離開(大概是吃午飯吧)，跚跚來遲的遊客便只能望門興嘆。(突然想起︰如果她聽得懂我們說她「骨瘦如柴」，她會否在我們參觀期間悄悄地把我們鎖在觀景台然後蹺去吃飯… …)

來到城堡北面的行刑處後，我們便沿著西面城牆往回走。

在城的西面有一座重建的Asenova Gate，塔樓內擺放了一些中世紀年代的武器與防具，讓人想像一下古代攻防戰時的情景。

城的西面同樣受到Yantra河保護，隔著河與Tsarevets遙遙相對的是另一座城堡Trapezitsa。

我們在城堡走了數個小時，一直在戶外的我們被太陽煎得快溶掉了(當天最高溫度超過三十度)，離開城堡後我們連忙到附近的餐廳吃午飯，順便避一下艷陽。

午飯過後我們沿著城堡旁的公路走到Asenova Quarter，這裏有一些教堂可以參觀。

下午時分我們在Asenova Quarter一帶隨意走走，但是只要在太陽下走過三、五分鐘便已經熱得受不了，所以我們看過一些教堂後便沿著橋走到小鎮的另外一邊，看看有沒有Cafe可以避暑一下。

過了橋後走沒多遠便看到一間Cafe，我們都如獲至寶地迅速竄了進去納涼。老板娘非常健談，她一邊用簡單的英文和我們交談，一邊又如數家珍地介紹店裏的各種收藏品(包括一副中式麻將！)。這間店子是由她媽媽接手過來(她笑稱是在替媽媽打工)，而多年的經營讓她頓悟到一個道理︰要讓店子成功，最佳的方法便是壟斷這個市場──她當然沒有這樣明說，但她字裏行間的意思就跟壟斷沒有兩樣。(李嘉誠表示︰世事都被你看透了… )

離開Cafe時已是下午四點多，太陽略為收歛下感覺沒那麼熱，我們本來打算到Trapezitsa走走，可是來到山腳入口才發現快關門了只好作罷。最終我們決定原路折返Tsarevets，並從古城區走回酒店。

不少保加利亞中世紀教堂的牆面都有這種用顏色石塊砌成的弧狀圖案，我們日後在黑海城市Nesebar的教堂也看到類似的設計

從城堡走回酒店的路程雖然不短，但是邊走邊看兩旁富有特色的房屋，還有無處不在的塗鴉和壁畫，這些也是很有趣的體驗，所以走著走著也不覺得漫長，而且這裏的車子和路人不算多，在街上漫步變成賞心樂事。

回酒店前我們在古城區的一間餐廳吃晚飯，那裏的露台可以一覽古城區及Monument Asenevtsi，而且食物也很美味，結果那一餐大家吃得肚子很撐也只是約每人HKD160，雖然這價錢比我們旅程中的其他晚餐貴了不少，但是想到這間餐廳景觀又美食物又好吃，這個價錢一點也不貴，而且我猜如果在香港吃類似的餐廳大概會貴一倍價錢吧。

Day 06 Veliko Tarnovo-Burgas

On 5, 七月, 20182, 八月, 2018 由Horry撰寫發表留言

我每去旅行都會「過度活躍症」發作，每天早上天還沒亮便已醒來，然後便按奈不住要往外走，這次旅程自然也不例外，這天又是早早醒來，收拾一下後便趁著早餐時間在Veliko Tarnovo的新城內逛逛。

閒逛中看到這尊雙手被綁但仍一臉桀驁不馴的人像，回來一查才知道這就是民族英雄Vasil Levski，石像塑造出他失手被擒但仍不屈不降的形像

「晨運」完畢後我和朋友一起吃早餐，然後到Asenevtsi一帶參觀，那裏有一座藝術館，以及Monument of Asenevtsi。

Monument of Asenevtsi是為紀念第二保加利亞帝國建國800週年而建，圍繞紀念塔四角的是四位統治的保加利亞沙皇

看過紀念柱後我們回到古城區看看不同的教堂。這些教堂不少都建於山腰上，剛巧參觀當天一些小路都在維修，結果我們要在山腰爬上爬下、又或繞路走，所以旅行真的需要一對鐵腿。已經看過不少教堂的我對這些教堂不再有特別興趣，所以都沒有怎麼拍照…

在古城區漫遊時路過一棟圖書館，我試探地問入口的管理員，她也友善地示意可以進內(但不可以帶包包)，好奇的我便入內一看。首先當我穿過大廳後我竟然找不到圖書館的入口，出出入入數次後才看到入口的門和辦公室門很像，讓我誤以為那不是圖書館的入口。入內後頓然覺得自己如回到八十年代︰體積龐大的傳統CRT電視(畫面還是靠打指令操作的作業系統)、一排排裝著檢索卡的小抽屜、每踏一步發出「嗞嗞」聲音的地板、插著借書卡、貼著還書日期紙的圖書… … 所有景像都讓我想起自己中、小學年代到圖書館借書的畫面。

離開圖書館我們又往城堡的方向走，這裏我們看到Nativity of Saint Mary’s Church，也是晚上觀賞城堡聲光表演的地方，不過我們昨晚就沒有觀賞了。

離開教堂後我們也差不多是時候回酒店。回去的路上我們先吃過午餐，也順便再欣賞這個古城的風光。

吃過午餐後，我們回酒店取過行李，然後乘公車到公車站。這是我們旅程中第一次坐長途公車，目的地是黑海城市Burgas。出發前我一直以為這些跨城公車大概都會是載4、50人的旅遊大車吧，來到車站才知道是這些載20多人的「小巴」，我想這就是「小國」(保加利亞)與「大城」(香港)的其中一個分別吧。

還好我們有早到大半小時到車站買票，因為車子開出時差不多全滿座。車子準時開出，一路上交通非常順暢，大約2個小時後抵達休息站，小休20分鐘之後再多駛2個小時，在下午6時多到達Burgas。

我們從公車站坐計程車到酒店，難得遇到一個英文很流利又樂於幫忙的接待生，便多問一下行程方面的資訊(其實昨晚住Veliko Tarnovo Play Hotel的夜班男生也說得很不錯，不過和他說話的時間不多)，安頓好後才離開酒店到附近看看。

Burgas是保加利亞其中一個位於黑海的港口，每年有不少貨物和乘客循這裏入境。雖然和Sunny Bay、Nesebar等城市相比，Burgas或許不是很多遊客的首選之地，但Burgas本身的海灘也十分漂亮，而且從這裏坐車到上述地方以至保加利亞的其他城市也十分方便，所以這裏也漸漸成為一個旅遊城市，無論是本地人或歐洲遊客都喜歡在夏季期間到這裏及黑海一帶渡假。

我們離開火車站後向北走，那裏是一個行人專用區，區內有一堆食肆和商店，遊客所需要的都可在這裏找到。

吃過晚飯後我趁著夕陽餘光來到海邊散步。我們酒店的位置非常優越，只要走五分鐘便來到海灘，感受一下傳說中的黑海(雖然準確來說這裏其實是Burgas Bay)。以往看新聞或歷史總會接觸到「黑海」這個地理名詞，沒想到今天終於有機會來親眼目睹一下，感覺還是有點不一樣。

除了海灘外，酒店附近也有一個漁人碼頭，它前身是碼頭倉庫，在翻新後現在成為餐飲、商店和旅遊中心，晚上路過時餐廳內座無虛席(當天是星期五)，似乎該餐廳也頗受歡迎呢。

Day 07 Burgas-Nesebar

On 5, 七月, 20182, 八月, 2018 由Horry撰寫2 則迴響

旅行前自己已經打算要在黑海旁跑步，今天起床時看到天氣不錯便立馬出發。我先跑往郵輪碼頭，然後沿著沙灘慢跑，在沙灘盡頭後轉入市區，接著跑回昨天走過的行人專區，最後跑回郵輪碼頭，一圈下來剛好10 km，而且一邊看風景一邊輕鬆慢跑感覺非常棒。

二戰中保加利亞雖然加入軸心國陣營，但國王Boris III拒絕了希特勒的要求將保加利亞境內的猶太人驅逐往德國，估計多達五萬名猶太人得以逃過德國集中營的死亡結局。所以今天不時看到猶太人為感謝當年保加利亞人的不合作而在境內植樹或立碑致意

吃過早餐後我們便坐公車到古城Nesebar。由於Nesebar是著名景點，所以每天都有不少班次來往不同城市，但是由於去的遊客也很多，所以車子在總站開出時已近全滿。車子在中途也會經過一些景區(如Pomorie)，故從Burgas到Nesebar約需要一小時車程。

Nesebar本來是黑海旁的一個海島，在退潮時會露出一道連接大陸的沙洲，但在人為加工後一道永久沙洲漸漸成形，自此小島便與歐洲大陸緊密相連。Nesebar的歷史可追溯至公元前，它經歷過色雷斯人(Thracian)、羅馬人、拜占庭人、保加利亞人及鄂圖曼人的統治，其中它在第二保加利亞帝國時期(約十二至十四世紀)發展最為迅速，但在鄂圖曼入主保加利亞後，Nesebar的發展便漸走下坡。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研究過古城內的遺跡後確認它的文化價值，並將它列為聯合國文化遺產。

昔日連接島嶼的沙洲在今天已變成一條柏油路，以便一車又一車的遊客來古城參觀，公車在古城正門落客，甫下車我們感受到的不是古城遺風、而是凜凜的黑海海風，當時的我只穿一件短袖，結果站在戶外數分鐘便被吹得有點發抖，後來更需要穿上風衣，沒想到在盛夏時間我竟然還需要穿風衣保暖。

古城內有不少教堂遺跡和博物館，撇除這些島上的其他建築便多是酒店、餐廳和商店，而一輛又一輛的公車則送來一批又一批遊客，雖說古城還不至於擠得水洩不通，但無論是街頭還是轉角你總會看到遊客的身影，這讓過了數天「寧靜生活」的我們有點不習慣，總是覺得這裏未免太熱鬧了吧…

我們走到南面的岸邊，當天的雲層有點厚，欠缺陽光照耀的古城及黑海都顯得有點陰沈，看起來不怎麼美麗。說起來在出發前我也曾猶豫要不要來黑海，畢竟光是跳過它車程便省下4、5個小時，更別提騰空的一天半可以放到其他城市遊覽，但是「黑海」這個地理名詞實在太響亮了，個人覺得光是來這裏看一眼也是值得。

在歐洲近代史中，黑海經常成為歐陸各國垂涎的戰略要點，例如19世紀的克里米亞戰爭(Crimean War)便是該世紀最大型的海陸戰爭，當時的俄國與土耳其聯軍為了爭奪黑海與克里米亞而爆發海陸戰事，這場戰爭亦揭開了現代戰爭的序幕。即使來到二十一世紀，黑海北方的烏克蘭與俄羅斯便不時就著克里米亞半島、特別是半島上的軍事港口Sevastopol爭持不下。對於俄羅斯來說，黑海是它進出地中海的必經之路，而Sevastopol更是少數俄羅斯掌控的不凍港，故此黑海對俄羅斯有著巨大的戰略意義。基於這個考慮，外界都關注俄羅斯在該地區的一舉一動，當中保加利亞、羅馬尼亞位處黑海西岸，土耳其更掌握黑海通往地中海的進出海峽，地理形勢令三國有力成為俄羅斯黑海艦隊的潛在威脅。儘管現時三國與俄羅斯未見有重大衝突，但是這四個國家自然不會排除末來發生衝突的可能性。大概基於這些考慮，保、羅、土三國都先後加入北約(NATO)以增強防衛力量，而俄羅斯則或明或暗「進出」克里米亞，目的也是要確保俄羅斯在黑海的影響力。這一片平靜的海域除了成為遊客嚮往的渡假勝地外，更是週邊諸國互相較勁的戰略之地。

這裏才是名符其實的黑海。當天天氣不算很好，海面看起來有點陰沈(還是為了符合「黑海」這一稱號？)

城內的教堂和建築眾多，我們只挑了兩間入內參觀。這些教堂大多建於第二保加利亞帝國年代(即12至14世紀)，特色是門或窗大多附有拱形的頂部，建築又多利用不同顏色的石材砌出花紋，所以每間教堂除了結構佈局外還可以利用這些花紋營造不同的風格。不過可惜的是，大部份教堂都在鄂圖曼時代被破壞，今天我們看到的多是復建版本，當然古城內仍有部份教堂是原封不動、或只作最基本的復修工作，但那些大多僅餘殘垣破壁，若果不看介紹牌恐怕還想像不出建築物的原貎。

下午時分我們挑了一間海邊餐廳吃午飯，念在我們來到黑海旁好像應該吃些海產配合一下眼前的景色，便意思意思地點了一條魚(也只是條雪藏魚)，結果這餐飯便成為我們旅程中最貴的一餐，但味道卻是我們吃過最差的一餐，旅遊區的物價和其他城市相比還是有差別的。

一個沙律、三個主菜、一個甜點加三杯飲料，盛惠每人約170HK，而且甜點還等了很久才上菜…

飯後我們來到島的北岸參觀，這一邊可以看到黑海西岸(亦即是保加利亞東岸)，只見漫長的沙灘上建了高高低低的建築，看樣子應該都是酒店或和旅遊業有關的設施，遠遠的望過去沙灘當時還不算很多人(畢竟天氣還有點涼)，不過看沙灘上建築之多，不難想像到了七、八月這裏應該會擠滿遊客吧。

Basilica of the Holy Mother of God Eleusa

或許因為當天的天氣不算很好，這天的古城之行感覺只屬一般。不過我也總算看見久聞其名的黑海(至少知道黑海不是黑色的[誤])，單憑這一點我也心滿意足了。

我們坐公車返回Burgas，吃過晚餐後在行人專區內閒逛一下，正值星期六的當晚街上算是多了當地人，但寬敞的行人專區讓人可以無拘無束地漫步，而六月的初夏還有著微風吹拂，讓我們走得甚為愜意。同樣是海港城市，在香港和Burgas散步感覺卻截然不同，這是因為外國的月亮更圓一點嗎？

這間商店售賣可以自訂設計的T-shirt，店內也提供一些現成設計，其中不乏惡搞的主題

Day 08 Burgas-Plovdiv

On 5, 七月, 20182, 八月, 2018 由Horry撰寫發表留言

本來這一天我們應該一早出發坐公車到Plovdiv，但朋友建議改坐火車(因為坐得較舒適)，所以就改為下午出發，而我們亦因此多了半天時間在Burgas。

既然今天不用趕早班車，我便把握機會來多一課晨跑，順便留多些足印吧(誤)。昨晚我研究地圖時留意到在Burgas海灘北端有一條沿海的Salt Trail，該路經過一個昔日的製鹽場，鹽場今天雖然已停產，但已改建為一個鹽池浴場。這條路徑似乎是近年才落成，方便居民及遊客慢跑或騎單車。難得來到黑海還要有一條(看似)很棒的緩跑徑，我當然要試跑一下吧。

我醒來時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經微微發亮，便連忙穿起跑鞋跑往沙灘，剛好趕及看到晨光初現的一刻。

看過日出後我先沿著沙灘往北面跑，跑了大概2公里後便來到沙灘的盡頭，昨天我也是在這裏折返往市區，今天我就繼續向北進發，沿途偶爾也遇到緩跑者或騎車人士，所以路上並不會太孤單。

離開製鹽場後小徑繼續往北延伸，這時路邊出現一大片看似麥穗的田野，金黃色的穗子在晨光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面對這片秀麗風景我也忍不住三番四次停下來拍照(實情是藉此回氣)。

小路漸漸從柏油路變成泥路，還好早前沒有下大雨，路況尚算不錯，不然這裏大概會變成沼澤路。大概跑了8公里後我來到一個小社區，看地圖才知道這裏已離Burgas機場不遠，心想今天的里數也差不多了，於是原途折返，回程時發現自己竟然跑得比去程輕鬆，這時才為意之前小徑一直在微微上斜，難怪剛才我跑的時候有點吃力。回程的時候我遇到更多人在跑步或騎單車，故此路上也漸漸熱鬧起來。回到起點時我剛好跑滿17 km，雖然距離有點長，不過抱著郊遊心態的我沿途只是輕鬆跑，所以跑完後感覺沒有很累，倒是覺得肚子很餓，正好回去吃份大早餐。這天剛開始我便紮紮實實地跑了一個長課，而且路上還看到美麗風光，這一天的感覺實在太完滿了(怎麼說得好像該天已經結束一樣)。

在酒店梳洗和大吃一頓後，我和朋友來附近的海灘走走。論名氣或許這裏的海灘不如Sunny Beach、Nesebar等地有名，但這裏的海灘其實也算得上水清沙幼，在這裏曬曬日光浴(當天還真的看到有人在曬天體浴…) 或嬉嬉水都是賞心樂事。

和香港的不同，這裏的沙灘椅與太陽傘是預先裝好的，好處是可以排列得較整齊，也省卻要將椅和傘搬來搬去的功夫。

或許我們這些黃皮膚黑頭髮的華人在當地比較少見吧，在碼頭觀看別人跳水時一位男生走來和我們閒聊一番。他過往曾到英國開貨車(好像還是幫Amazon工作)，所以英文說得不錯。在保加利亞，像他這樣外流到歐盟區打工的人不在少數。根據Financial Times的這篇報導，保加利亞每年約有3萬人離鄉別井到國外打工，儘管外遷人口數目正在下降，但自1990年共產黨倒台以來，持續近二十年的人口流失已經對當地的人口結構造成重大影響。另一方面保加利亞人的出生率一直偏低，加上早期醫療系統崩壞(共產黨倒台後公立醫療系統一度全線癱瘓)令保加利亞的人均預期壽命在歐盟各國中墊底(2016年數據，與立陶宛和拉脫維亞同樣是74.9歲)。這些因素令保加利亞人口從1990年代的9百多萬跌至近期的7百多萬(和香港的相若)。想起我們在旅程中不只一次遇過一些酒店沒有夜班當值人員，說不定箇中原因也和人口減少、勞動人口不足有關。近年保加利亞主力發展IT產業，希望藉此吸引外國資金和促進人材回流，計劃成效仍有待觀察，但解決保加利亞的人口下降以及人材流失等問題則肯定是急不容緩。

逛過海灘後我們先吃過午飯，然後坐火車前往Plovdiv。

從Burgas到Plovdiv的車程約需5小時，中間無需轉車，故此我們可以安心感受路上的風光。這一天陽光明媚，火車駛經一片又一片的田園(好吧當中也有太陽能發電場)，那金黃的麥田、翠綠的果園、鮮黃的太陽花… …不同的植物如地毯般覆蓋整個平原，再配上藍天白雲，看著整幅晝面就讓人心矌神怡，沒想到平日以為沈悶單調的火車之旅可以變得這麼有趣，而這趟火車之旅也成為「最美風光在途上」這句說話的又一例証。

保加利亞出產多種水果，其中葡萄是其中一種主要作物，其收成也會用作釀製紅酒(雖然我不知道相片中種的是否葡萄)

從地圖上看，Burgas與Plovdiv相距不算很遠，駕車的話大概只要2.5小時，但是保加利亞鐵路的行駛速度不高，在其中一段平均時速更只有4、50公里/小時，加上它停經不少車站，所以車程甚長。最特別的是我們的火車在其中一個站停留甚久，正當我們以為有甚麼故障時，原來鐵路工人正將列車車頭由頭調往尾部，完成後火車便反向行駛，這樣中途要轉換火車頭的安排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火車大約在7時到達Plovdiv。由於朋友後天將會分開到其他地方遊覽，所以他便先到火車站附近的公車站購票，然後我們便坐計程車到酒店。這天的酒店是棟三層高的小建築，我們登記後正想安頓一下時，酒店姨姨便開始對我們烏哩叭啦地說過不停，說了好久我們才終於弄懂她的意思︰我朋友訂的房間不在這裏而在附近一條街的公寓上，結果朋友只好把已搬上三樓的行李搬到「新居」中。想起這次旅行我們大部份住宿都沒有電梯(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們訂了不少民宿)，我想這次旅行也算是鍛鍊腰力手力的好機會吧…

這一天我雖然沒有看到甚麼景點，但是這臨時的行程改變卻讓我過了身心舒暢的一天︰早上跑了個爽快的長課，沿途還可以欣賞黑海及麥田風光；下午的火車之旅更彷彿讓眼晴和心靈來一趟風景盛宴，這種偶然或許就是旅行引人入勝的地方吧。